身為提供免費在線課程的Udacity 公司的創(chuàng)始人和斯坦福大學教授,塞巴斯蒂安•特龍曾預言:未來整個世界將只有10所大學。然而,網絡課堂真的能使傳統(tǒng)大學教育走向終結嗎?
杜克大學哲學教授沃爾特·西諾特-阿姆斯特朗開設了一門關于邏輯的網絡公開課。開課第二周,當西諾特-阿姆斯特朗教授看到近一百萬的課程視頻下載量時興奮地說道:“這相當于我一輩子在大學所教學生總數的二十倍!”隨著網絡公開課受到越來越多人的追捧,國內外高等教育領域關于這一話題的討論也被炒得沸沸揚揚。有人認為網絡課堂顛覆了傳統(tǒng)的教育方式,是高等教育的未來發(fā)展方向——學生通過網絡課堂可以不花一分錢接受來自世界一流大學的教育。因此,它不僅讓許多人從沉重的學費負擔中解脫出來,同時也圓了他們心中的“名校夢”。提供免費在線大學教育的Udacity公司創(chuàng)始人斯坦福大學教授塞巴斯蒂安·特龍曾預言:未來整個世界將只有10所大學。然而,網絡課堂真的能使傳統(tǒng)大學教育走向終結嗎?
誰能堅持到最后?
為了一探究竟,美國《時代周刊》的編輯們專門在Udacity和另一提供免費在線課程的公司Coursera上注冊了自己感興趣的課程,體驗了一把免費的名校教育。編輯布拉德·塔特爾在瀏覽課程目錄時發(fā)現(xiàn),不少課程不僅聽起來有趣,而且“看起來將對自己很有幫助”。最終,他注冊了斯坦福大學的“數學思維”課。但是,學習進展卻沒有預想得那么順利。當郵箱里收到第七周課程的講義和作業(yè)安排時,面對堆積如山的學習任務,塔特爾終于鼓足勇氣打開了第一課的視頻。但沒過一會兒,他發(fā)現(xiàn)課程視頻雖然仍在播放,自己卻已經瀏覽著其他網頁,并思考著是不是該去修剪草坪或者制定購物清單。他驚奇地感覺到即使是平時認為枯燥、繁瑣的事情也突然變得生動有趣了。在強迫自己認真聽課后,他又發(fā)現(xiàn)課程內容比他預想的難得多。老師的語言雖然清晰流暢,但那些抽象概念卻令人十分困惑。最終,他果斷終止了第一課的學習。之后,塔特爾登錄了相關的課程論壇,發(fā)現(xiàn)對課程感到困惑的并非他一人。一位來自東京的藝術家坦言,“只能聽懂10%的課堂內容。”塔特爾并不是第一個神游太虛或聽不懂的“學生”。事實上,根據Coursera、Udacity等公司的數據,網絡公開課的完成率不足10%。舉例來說,Udacity上提供的斯坦福大學公開課“機器學習”有10.4萬名注冊學生,但最終只有1.3萬人完成了課程。而斯坦福另一公開課“數據庫概論”的9.2萬名注冊學生中也只有7000人堅持到了最后;本文一開始所提到的西諾特-阿姆斯特朗教授的邏輯課,雖然有18萬的注冊學生,但其中7萬人連第一課的視頻都未曾打開過。并且開課八周后,只剩下2.6萬名學生仍然是“活躍的”。
要學的不僅是知識
正如比爾·蓋茨所言:“網絡課堂或許能夠取代課本,但是卻無法取代大學教育。”而這并不僅僅是因為它那讓人大跌眼鏡的低完成率。一些網絡課程為了確保學生在觀看課程視頻時沒有在做其他事情,會在老師講課過程中設置許多題目,聽課的人需要給出答案,答案并不要求對,只要回答就可以。只有回答了這些題目,學生才能繼續(xù)觀看視頻,并在課程結束時有資格獲得網絡學校頒發(fā)的證書以證明修過這門課程。但是,這樣做并不能檢驗學生是否認真聽懂了課件內容。另外,也因為無法確認屏幕對面坐的是誰,更無法確定作業(yè)是否是出自本人之手,這讓老師在給學生打分時十分困難。而另一方面,認真聽課的學生,作業(yè)被他人抄襲的情況也并不少見。因為很多網絡課堂采用學生互評的方式進行打分,這樣彼此能夠看到對方的作業(yè),其中也不乏有人“偷食他人的勞動成果”。因此總有學生抱怨,自己的努力白白便宜了別人。麻省理工學院的物理教授沃爾特·盧因也指出,一些領域的學習與實驗是分不開的。在學校參與實驗對學生的學習至關重要,學生不可能只通過聽視頻里老師的講解就成為物理學家。除了網絡課堂自身存在的問題,大學傳統(tǒng)教育包含的一些內容也是網絡課堂無法提供的。在校學習講究的是老師與學生之間教與學、問與答的互動交流過程。學習上遇到困難,詢問老師或者同學,收獲的并不僅僅是知識,也是一次學習如何與他人交流的機會。另外,網絡課堂還缺少能夠讓學生浸染其中的富有特色的校園文化和嚴謹的治學氛圍。走在環(huán)境優(yōu)美的校園里瀏覽各色海報,與同學一起參加豐富多彩的社團活動,在教師辦公室與老師促膝長談等等,這些都是大學校園帶給學生的寶貴經歷,是學生成長過程中的“必修課”。正如《紐約時報》專欄作家大衛(wèi)·布魯克斯所說,“人的大腦并不是計算機,我們不會像空白硬盤一樣等著數據寫入。我們是從所愛的人那里學習東西,記住的是那些能夠激發(fā)我們情感的內容。”
是機遇,也是挑戰(zhàn)
盡管如此,網絡課堂仍然有其得天獨厚的優(yōu)勢。十萬名學生有九成沒有堅持下去,但仍然剩下一萬人走到了最后,這一數字比任何一位老師工作四十年教出的學生都要多。并且,網絡課堂在改進和提高傳統(tǒng)教育方式上可以大有作為。Coursera的創(chuàng)始人斯坦福大學教授安德魯·恩格認為,網絡課堂雖然不能成為傳統(tǒng)大學的替代品,但是卻能起到重要的輔助作用。比如,老師們可以將網絡材料用于自己的常規(guī)教學。事實上,近年來不少美國教師已經開始通過網絡教學將課堂“翻轉”起來。“翻轉”課堂指的是,老師將課堂上“聽課”的環(huán)節(jié)安排成預習作業(yè),要求學生課前去觀看課程視頻,而學生在課堂上則主要進行小組討論,就視頻中的教學內容提出自己的觀點和疑問。老師也能從講臺上解放出來,參與到學生的討論中。而學生在觀看視頻中產生的疑問,也能第一時間發(fā)布到在線討論組中,或通過即時通訊工具和老師進行溝通。這樣做不僅提升了學生的參與度和自主性,也有助于學生更好地理解所學內容,取得更好的成績。網絡公開課和“翻轉”課堂的蓬勃發(fā)展已然為教育者們提供了一個新的思路。如果不與時俱進,采用更加多元、突出個性的教育方式,將學生們的身心都引回課堂,即使大學不死,老師上課面對的也只會是一個個的“行尸走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