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文:Stringplayer
來源:小燈塔的三十六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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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一個競爭日漸激烈的時代,一方面我們在感慨孩子課業壓力太大,社會對他們的要求太高,一方面我們也比以往任何時候都更關注孩子成績好不好,才藝學得夠不夠多,有沒有按照常春藤大學標準打造履歷表,能不能考入好大學,從而有一個看得見的光明的未來。
朱莉(Julie Lythcott-Haims),斯坦福大學前新生教導主任,對現代家長的育兒方式很擔憂,提倡父母停止用分數去衡量孩子的成功,強調無私的愛才是成功的最重要因素。
我們都希望孩子有一個幸福的未來,可是過高的期許和事無巨細的干預往往事與愿違。孩子有孩子的未來,我們給孩子的不應該是一份清單式的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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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單式人生
我可從沒打算變成個育兒專家,甚至對于育兒都沒有太大興趣。只不過看到如今有些教育方式把孩子們搞得一團糟,讓他們失去了做自己的機會,而且這些育兒方式正越來越大行其道。
我們總把焦點放在那些對孩子的成長教育投入不夠的父母身上,這本身其實并沒有什么問題,可是那些與此做法截然相反的父母,他們對孩子們成長的危害同樣不可估量。這些父母覺得一個孩子的成功有賴于他們的保護,他們密切地關注著孩子的每一刻,及時阻止每一個錯誤的決定,事無巨細,然后成功地把孩子導向某些自己滿意的大學和職業中去。

如果我們這樣養育自己的孩子——我說“我們”,因為作為兩個青春期孩子的媽媽,我也常常有這種傾向——那他們最后擁有的只能是個清單式的童年。
清單如下:
保證孩子安全健康吃飽喝足,然后保證他們去正確的學校,正確的班級,然后在那里他們要取得滿意的分數。而且只有分數可不夠,各種獎項,運動項目,校外活動,領導機會也必不可少。我們跟孩子說,別僅僅加入個俱樂部,你得自己組建一個,因為大學申請看重這個。哦,別忘了社區服務也得要打勾。呃,我的意思是申請大學時你得體現出對社區和其他人的關心。我們希望所有這些都完成得盡善盡美。
我們的孩子肩負著比我們自己曾經肩負過的更高的期望,于是我們覺得理所應當的,有必要和每一個老師、校長、教練,還有寫推薦信的人去盡量爭取,于是我們義不容辭地成為孩子的服務生、私人助理和秘書。
面對孩子們,這些我們無比珍視的孩子們,我們會花充足的時間去鼓勵、激勵、暗示、幫助、買通、喋喋不休,希望避免他們把事情搞糟弄亂,阻止他們把自己鎖在房間里,防止他們毀滅了自己的未來,這里的未來特別是指被那幾個競爭極為嚴酷大學錄取的可能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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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單式人生對孩子的影響
生活在清單式童年中是什么感覺呢?
首先,沒時間自由地玩兒。下午肯定沒空,因為每件事都必須讓孩子收獲更充實。似乎每一份家庭作業,每一次測驗,每一個活動對于我們預定好的將來都有著決定性意義。于是我們可以取消孩子做家務的義務,只要他們能保證完成清單上項目,睡眠不足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兒。
在清單式的童年里,父母通常會說:我只想讓孩子快樂!可是當孩子們從學校回來,有太多次我們首先詢問的是他們的作業和成績。而我們臉上表達出的肯定、愛,以及他們的價值,卻來自于許許多多的A。
然后我們走在他們身邊,輕聲地給他們一點點兒表揚,就好像 Westminster狗狗大賽(注:美國歷史第二悠久的連續舉行的體育賽事。奧運會可以被戰爭打斷,可Westminster風雨無阻槍炮無阻地在紐約麥迪遜花園舉行了129年)里的訓養員一樣引導著他們一天比一天跳得更高點,更遠點。
當孩子們上了高中,他們不會問:“我在課外應該學點什么做點什么?” 他們會問學校的教員:“我需要怎么做才能去個好大學?”然后,當一份份高中成績單陸續出爐,上面有幾個B,甚至出現了上帝都不允許的C時,他們開始驚慌失措地給朋友發短信:“你知道有人曾經拿著這種成績去了好大學嗎?”
于是我們的孩子們,無論他們在高中的排名如何,他們都被壓的喘不過氣。他們變得脆弱、過勞,甚至有點老氣橫秋。他們希望聽到父母說:“你已經做的足夠了,你已經很努力了。” 在焦慮癥和抑郁癥高發的年齡段,他們開始凋零,開始懷疑:這樣的生活值得嗎?
父母們,我們這些父母們非常確定這一切都是值得的。我們表現的 -- 就如我們真的相信--如果不能夠進入那么幾個大學或者那幾種職業,我們的孩子就沒有未來可言。
也許,我們只是擔心害怕他們沒有一個可以讓我們在朋友面前夸耀的未來,沒法讓我們在車尾貼上那幾個精英學校的校徽。

3
清單式人生的害處
但是如果你真的有勇氣仔細看看這樣做的后果,你會發現不僅僅是孩子們把自己的價值簡單地等同于成績,而且就在我們把自己的意識強加于他們寶貴的成長中時,就像電影《Being JohnMalkovich》那樣,我們就在發出這樣的信號:“嘿寶貝,你能做到這一切全靠我。” 于是通過過分的幫助、保護和手把手的指揮,我們剝奪了孩子們發展自我效能的機會。
注:自我效能(self-efficacy)是當代最重要的心理學家之一Albert Bandura提出的一個概念,指的是一個人對于通過自己的行動達成目的的信心,是一個包含了自信自律自強的概念,似乎和周易里面那句“天行健,君子以自強不息。地勢坤,君子以厚德載物”類同。
作為人類最基本的心理天賦,自我效能的重要性遠高于他們從父母的表揚中所建立的自尊。自我效能建立在當一個人意識到自己的行為能夠導致某種結果,注意是自己的,而不是父母的行為。所以簡單來說,如果我們的孩子要建立自我效能,那他們要有更多的思考、計劃、決策、實踐、期望、妥協、嘗試、犯錯、想象還有體驗自己的人生。
我有沒有說過每個孩子都是努力的,有主動性的,因而不需要父母的參與和關心,我們大可放手讓他們自由發揮?我可沒有!
我要說的是,當我們把分數,成績,和獎項當作是童年的目標,完全為了將來能夠有希望進入那屈指可數的幾個大學或者職業,那我們對于孩子成功的定義就太狹隘了。即使我們通過過度幫助讓他們達成一些短期的成果,例如幫他們完成作業拿到好成績,或者讓他們的簡歷更長點,可長遠的代價卻是孩子們的自我意識。
我要說的是,我們應該少把注意力放在那少數幾個他們能夠申請或者有希望進入的大學,而更多的關注他們的行為和思維方式,掌握的技能,和健康狀況,這些讓他們在任何地方都能取得成功的東西。
我要說的是,我們的孩子需要我們減少一點對分數成績的苛求,而把更多的興趣放在一個可以為未來成功打好基礎的童年,放在一個建立在愛和“瑣事”上的童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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愛和瑣事
我是不是提到了“瑣事”?
的確如此。
歷史上最長的關于人類的縱向研究(注:長期追蹤一群人生活的方方面面)叫做 Harvard Grant Study。這份研究發現事業有成,這種我們迫切期望孩子們能實現的成功,來自于在童年時做過細碎的,絲毫看不出重要的“瑣事”。而且越早開始,效果就越好。
那種卷起袖子埋頭苦干的意識會告訴他們:總要有個人去完成一些吃力不討好的任務,那個人也許就是我。這種意識還會告訴他們:我要用自己的努力成就集體的進步。在職場中,正是這種表現會讓你得到賞識提升,走在前面。我想你我都已經知道這一點。

雖然我們都知道這一點,可是在清單式童年中,我們默許孩子們別去碰那些細碎無聊的家務。于是當他們成年以后,這些孩子會在職場中等待著為他們準備的清單。可那份清單并不存在!而更嚴重的是,他們沒有卷起袖子埋頭苦干的熱情,沒有的環顧四周,想想能幫同事做點什么,能夠提前幫老板準備點什么的習慣和本能。
Harvard Grant Study 的另一個發現是幸福來自于愛,不是對工作的愛,而是對人的愛,對伴侶、朋友、家庭的愛。所以童年應該教會孩子們如何去愛,他們只有先愛自己才能學會去愛別人,而只有得到了父母無條件的愛,他們才能學會愛自己。
沒錯!所以當我們的孩子從學校回來,或者我們下班回家,我們不應該再只去關注分數和成績,我們應該暫時告別高科技的行頭,把手機放到一邊,看著他們的眼睛,讓他們讀到那種當他們剛出生時我們發自內心的喜悅。然后我們應該說,“今天過的怎么樣?有什么有意思的事兒嗎?”
如果他們像我青春期的女兒一樣回答: “午飯,”,即使恰恰你像我一樣真正想聽到的是數學測驗,而不是午飯,你還是要對午飯提起興趣。你得說,“今天的午飯為什么那么有趣?”你要讓孩子們知道我們在乎的是他們,而不是他們的GP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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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功與幸福
好吧,現在你會想,“瑣事”和愛,這些聽起來是不錯,不過別跟我扯這些,大學申請靠的是分數、成績單、獎項。而我要說,不全是。那些最大牌的學校要求的確如此,不過好消息是:和那些讓人無所適從的大學排名榜試圖灌輸給我們的理念不同,一個人幸福和成功并不需要來自于這幾個大牌學校。幸福和成功的人有去州立大學、社區大學、沒人聽說過的小學校,或者在這上到一半退學了。

證據呢?證據就在這個房間里,在我們的社區里,如果我們愿意打開百葉窗,愿意多看看幾所學校,愿意暫時把我們的自負放在一邊,我們就可以接受并且擁抱這個事實。然后我們就會意識到,就算我的孩子沒能進入那幾個大牌學校也沒什么大不了的。
而更重要的是,如果他們的童年不是在完成一份專制的清單,那么當他們進入大學時,無論是哪所大學,他們根據自己的意愿做出了選擇,他們已經做好準備,要靠著自己的能力去閃閃發光。
我得向你們承認,就像我之前提到過的,我有兩個青春期的孩子Sawyer和Avery。曾經有段時間,我覺得我對待他們倆就好像對盆景樹一樣,我會精心的剪裁,把他們塑造得完美無缺,完美到確保讓他們進入那幾所最難進的大學。但是通過養育自己的兩個孩子,通過和上千位其他人的孩子一起共事,我意識到Sawyer和Avery不是盆景。
他們是不知名不知種類的野花,而我的任務是為他們提供養分,讓他們經歷錘煉,愛他們使他們能去愛別人并收獲愛,讓他們能按照自己的軌跡收獲學業和事業。我的任務不是讓他們變成我想象中的 Sawyer 和 Avery,我的任務是支持他們成為熠熠發光的自己!
